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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鲁敏的东台看一看
《风月剪》是鲁敏众多小说中我最喜欢的一篇。她居然能将乡村裁缝写得那么骨骼清奇! "宋师傅脸若满月,并且白如满月,只是眼袋有些重,似乎连睡眠都如满月一般地,被嫦娥搅得夜夜不宁。 他穿着一件剪裁简单的青色长衫,这种样式,极少有人穿,那时,男人们时兴的是中山装外套、的确良方领衬衫,更时髦的是从县里买来的枪驳领双排扣西装。 不过,这长衫穿在他身上,倒不显得落伍,他的头发整齐地向两边梳了,嘴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一根胡子"。 这段描述之后,虽然鲁敏马上补上一句"这在东坝,真是少见的整洁",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台地处苏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苏北始终是上海的歧视对象。我小的时候,常听市井这么口耳相传:找对象最好找宁波人绍兴人苏州人,最不济找个半江(对象父母中只有一方为苏北人),决不能找"全江"(即对方的父母均为苏北人)。这些里巷之言严重影响了我的判断,所以,读到《风月剪》我有些愣怔:苏北居然也能“出产”宋师傅这样的男人?于是, 我对被鲁敏写成"东坝"的东台充满了好奇,就继续从她的小说里去抠东台。
在鲁敏的另一篇小说《颠倒的时光》里,她这样状物苏北: "如果,你可以像麻雀一样,从苏北这一带的上空飞过,你会惊奇地发现,这里的田野,现在不是绿油油的,不是黄灿灿的,也不是黑黝黝,而是,嘿嘿,是白乎乎的啦……无边无际的大棚,白茫茫的,这家的结束了,那家的又起了,远远地瞧下去,像延绵跑动着的小野兽,像波浪起伏、银光闪闪的江河流水……" 明明知道鲁敏在妙笔生花,还是想去她的东坝看一看。
东坝,是鲁敏的虚构。即便真有东坝这个地方,我们也到不了那里。但是,东坝在东台,恐怕没有疑义。那么,去看一看鲁敏以《风月剪》、《颠倒的时光》代表的"东坝系列"的发生地。
从上海出发到扬州住宿,又不想再游瘦西湖、个园和何园,可以去哪里?苏州、无锡、常州、镇江……我都没有选,而是一心想去东台。 如此选择,也是因为对苏北的地理状况非常不了解,觉得东台、扬州都地处苏北,到了东台距离扬州还能多远?事实上,上海、东台、扬州三地呈不等边三角形!事先不做好功课的后果是,我们离开东台的条子泥湿地打算前往扬州皇冠假日酒店时,一导航把自己吓了一跳:200公里。
是的,我们去了东台的条子泥湿地。不过,去条子泥湿地之前,我们还去了东台的安丰古城。而在抵达安丰古城前我们的车行驶在东台的大地上时,虽无缘见识宋师傅那样由东台养育出来的干干净净的裁缝,但是, 《颠倒的时光》对东台大地的描述,却尽收眼底了:" 这里的田野,现在不是绿油油的,不是黄灿灿的,也不是黑黝黝,而是,嘿嘿,是白乎乎的啦……无边无际的大棚,白茫茫的,这家的结束了,那家的又起了,远远地瞧下去,像延绵跑动着的小野兽,像波浪起伏、银光闪闪的江河流水……" 是的,冬季东台算得上广袤的大地上,目力所及都是塑料大棚,于是我想象,假如我们停下车来随意走进一处塑料大棚,是否就能撞上这样的场景? "那大棚,被三层的薄膜撑起来,只要天上有点太阳花儿,里面的温度就会高到二十几度,做活的人一进去就得把衣服脱得半光,男女不避。因为高度有限,得跪着,或躬着腰,要么干脆爬来爬去……尿素、杀虫剂、发酵的泥土,挣扎着的种子,汗,缺少流通的空气……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在高温里搅拌着,往鼻子耳朵眼睛里钻来钻去,每个人的脸都被熏得皱成一团……" 再读一遍被鲁敏用文字告示了天下的东台大地上塑料大棚里的情景,我确信,只有东台东坝人才被允许参与这样的画面,所以,我们让车向着安丰古镇飞驰。
说是飞驰,到了乡道,都限速40公里,虽然难见几辆机动车,在寥廓的乡道上也只敢不超过40公里的速度龟行。 不过,这乡道修得真是平展,对东台人来说,就算骑着自行车去远方,乡道也是他们联接江苏省、中国甚至全世界的纽带。看到四通八达的乡道,我不由得"遥想当年"起来:在没有辐射到四面八方的乡道时,苏北会闭塞成什么样子?
就这样慢慢前行,到安丰古镇时已是午饭时间。相信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吃食,便围着安丰古镇找午饭。找来找去,进了一家鱼汤面店。其实,一踏进店门我就后悔了,店堂里除了老板娘外别无他人!以我的经验推测,他们家的鱼汤面好吃不到哪里去。退出去,已经不可能,老板娘的眼睛已经地盯着我俩。那就尝尝东台著名的鱼汤面吧。便宜是真便宜,一碗鱼汤面加雪菜肉丝和一碗鱼汤馄饨,15元。但粗糙也是真粗糙。所谓鱼汤面,就是面条煮熟后挑进刚在微波炉路转热的鱼汤里,腥味十足。盖在面上的雪菜肉丝,借用《南京路上好八连》中的陈喜形容他媳妇针线活的那句话,就是粗针大麻线的,哪里见得到苏式面条的精细入味?至于鱼汤馄饨,也是馅心成酱油色的厚皮馄饨扔进一碗鱼汤里。但是,我们饿了,觉得腥气的面和馄饨还不错。吃着面条和馄饨,我们跟老板娘瞎聊起来。我耿直的队友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生意难做呀,看,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娘被他激怒了,笑着气咻咻地回答:"别看现在没什么人,早上人多得,根本忙不过来。"我心想,一个人当然忙不过来,"早上你老公一定过来帮忙的吧?""他来了也忙不过来,我们有好几个帮工,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我老公去钓鱼了。"我以为自己很聪明,便得瑟:"哦,你们的鱼汤都是你老公钓来的鱼煮的。"老板娘又不开心了,嗓门放大道:"他钓鱼是钓得玩玩的。他钓的鱼哪里够我们用的!我们店一天能赚1000多呢。""那可真是不少了。"队友指指店堂:"房子又是你们自己的。"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房子是借的,租金1万2."我左右环顾看了看这房子,不相信地问:"一个月房租1万2?"老板娘笑了:"一年!"我点着头:"半个月你们就把房租挣出来了。"老板娘又笑了:"生意也不是天天好的。"我感慨:"要是房子是你们自己的,就好了。"谁知,老板娘昂起头,骄傲地:"隔壁是自己的房子,照样做不过我们。"聊到这里,我们也把面条和馄饨吃光了,就问她安丰古镇好不好玩。老板娘答:"都是你们外地人去玩,我们从来不去。"
老板娘的话,让我们有些失望,也许,安丰古镇真是当地政府弄出来"勾引"我们这些外地游客的。
古镇原来是要收门票的吧?反正我们去的时候不需要门票。是初冬季节的缘故?从古镇大门进去一条道走到底,也没有遇到除我们以外的游客,反而,古镇在我们的眼里呈现出别样的景观:原来苏北的古建筑是这样的!
是什么样的?青砖黛瓦,是古镇街道两旁紧挨着的老房子的模样。该如何给安丰古镇的建筑下定义呢?起于唐开元年间的安丰古镇,明代因其跻身著名盐场而富庶一时,南来北往的盐商愿意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财富,于是,晋徽商人在这里建房敛财。他们当然会让工匠在他们的房子里融入他们家乡建筑的特色,以解思乡之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地的工匠又自然会将为应对当地的地理、气候条件形成的建筑风格,揉入正在建造的房子里,所以,我们能看到的保留下来的30余处明清建筑,尽显晋徽商贾之家与淮夷本土建筑流派相融合的独特风貌。明清之际,能麇集古街居住的,非富即贵,所以,我们顺着古街前行时只要仔细一点,就能一睹当年都有谁在安丰古镇领过风骚:鲍氏大楼、吴家宗祠,前者建成于1850年,为清末秀才鲍蕴皋的祖先鲍志远建造;大楼的布局井然、营造精巧、雕饰质朴,最能体现古代与苏北而吴氏宗祠,是明末清初爱国诗人吴嘉纪的祖宅。吴嘉纪?《诗经》以降,能忝列中国古代文学史的诗人何其多,相比,吴嘉纪实在算不上名家。但是,安丰古镇上有著名诗人出没过,他就是郑板桥。虽然他只是安丰古镇的过客,古镇却将他的痕迹永远地留驻了下来,在古运盐河串场河畔的大悲庵里,有一处郑板桥生活馆。馆内陈设虽然过于简陋,但郑板桥为此地专门撰写的那篇文章,已为安丰古镇增添了分量。
从安丰古镇出来,是直接去扬州呢?还是去条子泥湿地看一看?导航时发现从安丰古镇到扬州居然有200公里路程, 我们索性放弃了傍晚时分进入扬州的打算,去条子泥湿地。
到了条子泥湿地,我第一次感觉到,2020年的冬天来了。我跟在景区售票的小姑娘开玩笑:"你们这儿也太冷了吧,瞧,都没几个游客。"小姑娘很委屈地回答:"是今天突然降温的。昨天还接待了很多客人呢。"后一句话大大鼓舞了我们,毫不犹豫买票乘上景区的摆渡车深入条子泥湿地。
条子泥,多么古怪的地名!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原本, 条子泥位于东台市东北角的沿海地区,因其港汊形似条状而得名。 我们从景区的摆渡车下来后沿着海堤往湿地公园的深处去,海是泥**的,放眼望望大海,再将目光收回来一幅幅地观赏人们在春天在夏天在秋天于条子泥拍摄到的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鸟类的照片,我真的不相信这里曾经飞来过这么多美丽的鸟儿。 海风越来越大,大到我们得奋力才能前行,而天色说暗就暗,我们怕在那间美丽的咖啡馆里享受过一杯咖啡后就赶不上将我们摆渡回入口处的车子,便开始回撤。终究不甘心地继续往大海的方向远眺,于是,就看见几只白色的鸟儿在滩涂上颤巍巍地活动着。
吹箫夜月过东台,凤去云封土一堆打一生肖
牛,如果有人有好运气与一位属牛的女士结婚,那么他肯定会感觉找到了一个一本正经的姑娘。她会像母亲一样给丈夫的衣服上浆;每天都不忘把丈夫早餐桌上的报纸折放整齐;把水煮蛋烧得十分可口,连那“早安”的一吻也好像是一种责任。但如果丈夫讨厌她那一套时,也要虑这些方面的因素。她整洁、守时。在婚后的生活中她不会让丈夫没有干净的衬衫,不会让丈夫穿带洞的袜子,也不会让全家吃烧焦的饭菜——她将是一个理想的妻子。她们的支票本将是平衡的,联合帐目上也从来不会超支。她做的事情要比应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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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蓝天故乡行杂记1
,在小满暮时抽了个空,到时堰镇塘坝村画家赵蓝天的故乡探古了一番。说探古倒不如说是四下里闲逛散散心,心头暗自生长情趣的一次悄然释放。塘坝离时堰镇不远,从街上往南去大约六里路的光景。小时候没事总喜欢窜和巷子里的伙伴一块儿到镇子周边村落玩耍,也许是他们总有亲戚分散其中的缘故,遛弯有目的感又安全。比如紧靠镇子的嵇家楼、陶思,远一点的红庄、有一座斗拱飞檐老戏台的莫家庄,甚至有时从小镇最北面的茶庵码头,跳上来回送时堰大队队员过渡小船,歪歪斜斜摇着橹穿越漭漭泰东大河,到兴化罗磨堍去了。罗磨堍也有个戏台,只不过是土垒成的,但一点儿也不影响看戏的兴致,重要的是戏完后有大爷大妈的好客招待,热星天里新摘下的玉米悉水瓜西红柿,正月隆冬里一碗热气腾腾的炒米茶以及塞满大小口袋的花生果子葵瓜子。
塘坝虽然不远,但也因为缺亲少故的原因,所以去的也不多,印象也不是太深,记得村子是在一团黑瓦重檐间,有一条鱼脊般细砖铺成又似乎走不完的小街,两边隔三差五的开着些杂货店,行人很少,心头秋风瑟瑟还须提防恶狗欺生追咬。其实堤西小村一直是都是房屋密集却路人稀少,如同成年后走过若干静寥的城市,也许是内心毫无理由地设防兀自形成的视觉屏障,只是凭自己愿望去体验一些缥缈快乐。
客车在610省道与村子交叉处靠边下人,和印象中不是同一条路线,我按照微信位置摸索,一路向东,经过一些新砌的农居、一座闸桥、一座荒芜了的学校、一块村组公示牌。我仔细看了下栏目上张贴的本年度农村补助清册,名单虽列得密密麻麻,但一眼还是能辩出赵姓为村子大姓。再往里走一段路便有条南北走向的水泥大路,路边候车站点上面标着塘坝村三个大字。心中揣摩这条路应该是小时候走过来的羊肠老路,只不过现在平整阔了许多。从村口继续里走,又走上一闸桥,桥年久失修,两边护栏残缺不全。但站在桥顶,四处张望,一条绿幽大河至西向北南绺裂,弯弯曲曲环抱过左岸高低层叠的坝上人家,与天低处金黄麦田交错融合。旷古之情顿生,似乎周团燥热无边的风也陶醉于这画面,瞬间涌出无数陈年麦香淡淡光影,一切变得平静清凉美好。其实这种烂熟于灵魂的景色于人生是一次童稚重返之旅,于心灵是一处参天密林或一汪清澈泉水,如梦中被父母屡屡唤醒的乳名、奔跑喘息之间喜爱的侧影。
沿着水泥条板铺成狭窄的村道左拐进村,两边是农家小院,没有半点鸡鸭嘈鸣。阵阵花香中,村道在一家挂着鲜红招牌的化肥店前分开了,一条路向南,一条路向北,也看不到头。我扎实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两条分开的路面也都是用灰暗的水泥条板铺就,这和印象中只有一条鱼脊肠道的场景完全不同,何况路边的房屋大多翻建,以一面面坚硬整洁水泥白墙取代颓垣败壁明清旧迹,没有了往昔门扉扃牖之下犬吠起伏,烈日下只有自己的影子胡乱地晃动。望望由门、台阶、墙、电线杆组成两条逼仄细长巷道,我沮丧满脑子从前高大树影的丢失,但现在必须选择其一继续下去,我偏信此行的意义要比探究乡村建设中农居植被减少更有价值。有关赵蓝天,最早是翻阅94版《东台市志》知悉,寥寥数言:时堰是清代水利科学家冯道立、现代教育家邰爽秋、画家赵蓝天的故乡。可惜书中毫无其一丝后续,若干年后我从百科中了解到赵蓝天是时堰塘坝人,从拍卖网页上知道一些他有别于儿童画领域的作品,通过中华书局庆典纪念和一些豆丁资料知道先生是民国时期数量很少专职装帧设计师,这让我尤为敬佩,但这样的一个近现代儿童教育大家被时代雪藏,个人比较纳闷。在赵蓝天诞生120周年时(2013年)海豚出版社出版一套《名家手绘老画新涂:创意涂鸦》填色绘本作为纪念,433页的民国儿童涂鸦设计引起我的兴趣,激发我在旧书网上寻找到先生更多的作品,无论是封面、插图,还是全彩绘每一张都散发着鲜明时代气息,也代表了我国早期儿童画发展轨迹与特点。但有关先生文字介绍极少,无非是说其绘画如何,或与百科大致一样的人物生平。这好比一棵远在荒原的大树,山谷里的行僧,与我们世俗灵魂的亲近还相距很大一段距离。带着诸多疑问,知晓一个人的历史、细节,有必要从他的故乡开始。
寂静的村庄并不是气沉沉,不时有一二辆电瓶车从身边飞过,不知道这么着急瞎忙些什么,也许是开割之前的兴奋与骚动吧。成熟了的麦子在村外沟渠边地垄上成群结队低头并肩亲昵着盼望着,她们眼里都闪烁着太多微笑的星星,我隐约嗅到村中丰收庆典的醺香。
按卫星图上标着的塘坝路向南缓慢独行,我觉得离心中答案快要接近,步伐越显轻盈。在左右贴着村九、十组墙牌的十字路口处停立,用手机大肆取景的时候,有一大姐好奇这异样行为,走出家门询问我找谁,我说打听你们这儿画画的赵蓝天,解放前的人。大姐说,古档先的事要找村子年纪大的人问,她姓王不是本地人,是结婚嫁过来的。她说你往南走,肉店那儿老年人多,或许能问着。谢别好意,南去不到一箭之遥,在丁字口处有一肉铺,几捆焦黄油菜杆紧挨店门,因为时近晌午,卖肉师傅早已收摊,硕厚油亮的肉案后面坐着二三老人闲聊。上前说明来意,众人一脸迷茫,答非所问,看来赵蓝天不为乡人乐道久矣。踟躇间有一五六十模样的人自里转出文绉绉地说:蓝天是我们塘坝名人,镇上文化馆画栏有介绍。至于来龙去脉,我们也不怎清楚,我给你指点个人,老校长赵五华今年九十多岁,应该知道些你想要的情况。老人家就在粮库背后,你左走,门前有一棵三百年的黄芽树,院庭当中有一太湖石。闻此言语,真三揖三让谢其意不为过也。因为早上来之前,我拢在母亲那儿,说要去趟塘坝,有赵蓝天这么一个人云云。母亲说塘坝倒是有个赵五华,听过他两回课,一次是六十年代到夏龙小学听过他讲课,那时人三四十岁左右,做校长,个子高壮实,说话轻言细语,为人和蔼。一次是七十年代从时小去塘坝听的课。至于你说的这么个人没听说过。所以情形之下连忙追问其名,笑答免贵姓赵。说这塘坝现有南街、北街两条街,另有一段石头街就在这东面。解放前也是一市镇,人物众多,有赵镇铅、赵蓝天等等,赵镇铅的墓就新修在村子南面。这南街肉店北角原为赵氏宗祠大庙,祠前有双牌坊,六十年代皆毁,家谱尽失,这里头的关系,你问我也问不出个道道。又径直走到丁字街当中,手指东方:“你就一直里走”。
赵镇(钲?)铅(1903-1941)为抗日开明人士,《东台市志》人物烈士篇有专门记载。至于与赵蓝天之间何种族中关系只有待村中长者说明,我对家谱、村志的存在毫无想法,经过时代冲击,历史变迁,这类依靠封建族亲而产生记人记事文化大多消失殆尽,除非有好事者再潜心编修,然而热心赵姓指路者寥寥几句已一语成谶。当下按照所指方向一路转弯抹角找赵五华老先生去了,大概这段位置处在村子中央,老房子渐多,大多坍圮荒废,山墙与屋顶挂满枯藤野草,早已人去楼空,但从青砖黛瓦间大致看得出过去也是殷实人家。望着越过院墙无所畏惧的粗枝肥叶,不免滋生“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登临凭古光阴似水之感。倘若大门还半虚掩,心中倒会是另一番情趣:“会心一笑,梳子寂寞老”,很多时候我希望是后种情形,有家才有归来,在期待眷念当中体会出人间美好。无尽的等候于人生是种残酷,即使油尽灯枯,但至少在它闪亮的每一瞬间,心怀温暖。桃花灼灼莫负人间四月天,总有那么一些“斜柯伫立”“墙花影动”的韶华情怀让我们感动,虽未执手白首,你若安好,便是天晴。
向东磨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三百年前的黄芽,倒是在一偏僻处发现一青砖长墙,附着绿苔的高墙每隔几步就有一凸出墙垛,结实有年代感,脚下路也呈细砖鱼脊状,大概这就是指路人所讲的粮库吧。向东去转过弯,一溜窗墙中央有座门楼高耸,傲然独立,路对面是一宽阔破旧的码头。那门楼最上面半圆弧形,水刷石敷底,中间凸出一巨大五角星,简约美观大气,典型的五六十年代建筑风格。大门洞开,走进去,当中是片空旷水泥晒场,南北各屹立一排50米开外白墙仓廒,占地颇大罕见,若从高空卫星视角来诡探,亦显得突兀而气魄,除门楼北临街办公房部分屋顶坍塌,整个建筑外观另无太多损坏。我粗算了一下两列廒间约1500平米左右,这样仓储规模远非一般村落可媲美,即使与国家同期标准苏式仓相比,亦相差无几,不难看出当时塘坝廪食之富足,水运之发达,位置之重要。最是繁华处最寂寞,如今颓废竞成世俗一景,望着阒无声息的晒场,门楼上依旧熠熠生辉的五角星,回想起小时候端午之际农村夏征统购中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热闹场景,心最荒凉,真是光阴轮流,当年那些提倡庙产充公办学的乡贤要是还活着,倒又会是怎一种说法。绕着粮库周边小道一路找寻,有收荒匠电动板车直面而来,挥起手中喇叭高喊:铜钱铜板旧书旧画收啊,坏手机坏空调坏冰箱收。局促避躲之间,板车已绝尘而去,留下一连串抑扬顿挫的呐喊余音在空荡无人的巷道久久回响。心里暗想,这收破烂的什时变成跨行铲地皮捡漏的,走街串巷也学会了看菜下饭,知道这庄子的底细。但总觉得这叫喊声哪里别扭,没有:“收长发短头发,收旧书旧报纸”般耳能熟详,听得安逸。胡思乱想奔突中,有一穿蓝白条衬衫乡人喊停笑曰:赵五华老校长家不就在你身后?好诧异,咫尺往来难道全没有秘密,或是个人怪异行为惹人注目。总之是不顺,扣门问老校长在家吗,有一中年妇女从厨房端着个碗走了出来,听完来意说:爷爷早几天被嬢嬢带到苏南,要待好长时间,你来得不巧。无奈告辞,然心有不甘,举手机拍那庭院中用几块湖石叠成的假山作留念,犹未见黄芽,待欲问这事,须臾女子已退至里屋,这坝上寻长者不遇与黄芽树倒又成一对遗憾事儿。
思绪萦纡于白墙黛瓦间,说实话,这乡村巷道与我所在城市边缘改造之前很是相似,甚至要整洁得多,如若撇除去空气中一些长年累月草垛秸秆带来的气味。或许正是这种经过时间洗礼酝酿出的气息,蕴藏了一些与生命逆行的事物、一些忘却的时光与快乐,在某个心弦触动的时刻从凝固的纹理中跳跃出来,表现如一首熟悉的音乐,原乡的风景,是夏夜萤火虫,是心灵抖动出的光辉;如襁褓中婴儿微笑,是你曾用尽力气对父母的呼喊,是火焰,是黝黝黑暗裹不住的麦穗婆娑之夜。这对于无限奔走的欲望似乎是一份久候的恬静,恰逢其时的慰藉,刹那间似乎明白纵尽一生所追求的活法往往抵不上被自己鄙夷的视而不见平凡生活。怀揣着来时目的,在一番磕磕绊绊的碰壁之后,倒显得不那么紧迫重要了,看着眼前密密匝匝的房屋,头顶上天线纵横伸展的黯淡天空,心里突然惦念起指路人所讲的石头街和北街了。别看这坝上虽小,但要在井闾陌巷间找出一条直通南北的捷径也非易事,因为重重回旋之中,总有一些突如其来的好奇支开你原来想走的道路,比如一块苔藓幽幽斫满刀痕的磐石竟自立在路口;一扇大门敞开的人家,天井里堆满了花花草草却不见主人身影;一栋八十年代特色的两层平顶小楼,粗砺破旧的水泥栏杆,深红色与米**相间外墙日趋斑驳铅华尽褪;还有这屋脊斜背后矮矮的照壁,上面用水磨石玻璃条镶画成一面打开的折扇和一团蜘蛛网样的八卦图案,照壁看似与小楼是同种年代风格,只是当中隔着条村路反觉得鲜亮许多。门庭檐砖上刻个团扇、荷花、渔鼓等寓意吉祥的暗八仙倒是早年常见,而这照壁迎面直开之“扇”是指“与人为善”之谐意?还是祛妖邪于万里之力道?再加上个光芒四射扭转乾坤的八卦或为化解路冲之说?总之猜测不透。看着凋敝小楼临巷封闭了的窗户,想着照壁后面高高竖立的人家,一喜一悲,一善一恶,这其中玄机真不如写上一个大大的福字或丢块山石让彼此省心而皆大欢喜。闲情于坝上寻常百姓家,透过扰扰世事,捕光捉影间获得的不止是缕缕风景。
绕过照壁人家,应该是到北街吧,眼前出现的这条东西向路竟笔直明亮起来,原来这街与巷子看似是一样水泥板路、两边差不多住家,但仔细看还是有些区别,古人云:直为街,曲为巷。这里弯弯曲曲的细巷子还果真应了这个道理,怪不得刚才东来西去总是摸不到出路,问题也不全在于自己的心神不定。二者,这街除了直一些外还有点宽,脚下的地是用两块水泥长条板纵向并列铺就,不似巷道一条板居中。明白了这一事理儿,再在坝上门脸儿不多地方闲逛也不至于街巷不分。以水泥板取代青砖既经济又实用,道路平坦,排水疏浚维修起来也方便,依稀还保留了一份青砖厚重列序的美感,这美感似乎是其他村庄刚性路面建设中所无法比拟的。青砖不可复,退而求其次,自成一格矣。往西去,一大段鱼鳞细瓦白粉墙退尽漆色的门窗,阳光下格外安谧随性,像这类当街一明两暗三开间清末民国时期的房舍,门脸坎墙与两侧小窗呈眉高眼低状,现在大都拆毁无馀。但在这坝上,且不算街背后拥挤人家有否,单这块路两旁毗邻对称的约莫就有十来家之多。想不到偏僻一方的塘坝村竟还暗藏这么一片原汁原味的廛里麇集去处,这纯属此行的一个意外收获,不是江南胜似江南人烟处。然而小街也不甘于这么平庸冷清,再里走,终于到了坝上商业中心,老式店铺缀连,其间掺杂着一二家挑楼门面,极像一张珂罗版旧画,阳光从两边门楹伸展过来的雨棚溢出,四处弥漫着月季花香般慵懒气息。低矮屋顶上空似乎有浅栗色的风在电线间不停地翻滚雀跃,向下扑簌摇落,撩闲起那门闼上方方正正的大红标语。时间竟如书画一样巧妙,将激情过后淡忘了的疼痛收拾在这人间悄静的旮旯。一路走来,有神马农村淘宝、益农信息社、卫生所、男女浴室、一家货品俱全的海五商店、历史感极强的供销社门市部和几爿门面矮小的日杂小铺,走到尽头便是分叉口那家挂着鲜红招牌的化肥店,一旁墙角长满了半人高的花丛。
初看到农村淘宝四字,一头雾水,想问个明白,然店家门板紧闭,打开手机百度,原来是阿里巴巴集团与政府合作打造的电子商务平台,便于网货下乡和农产品进城的利己利民项目。这下乡又涨见识了,自己心里嘀咕着。农村淘宝并不是每个村庄都设立,是阿里根据评估在几个村子中选择一个较大的人员往来聚集的地点作为网店所在地,进行资金投入。这坝上情况我来之前在行政网页、地方编纂资料上作了一些查阅:塘坝村现有户籍人口2460人,808户,15个村民小组,辖区占地8.45平方公里,耕地3600亩,水面1000亩。水路南官河在村南自东向西过境穿流,河流众多。通过区域内对比,这塘坝村人口、耕地面积在全市368个村算排前,可以说是一个大村,自然具备阿里建立村级服务站所需条件。关于村子来历,85年《东台县地名录》讲:明末,洪水暴发,群众在此开塘取土筑坝,故名塘坝。对于流经该村的南官河走向书中介绍:东起安丰接串场河,向西经时堰公社陶思庄入泰东河,流经梁垛、安丰、先烈、时堰、溱东公社。全长19公里。有趣的是《东台市志》边界河道一节中说:“南官河亦称运盐河,又名大尖河、六十里河全河东起安丰镇境内接串场河,西至溱东镇青蒲角入泰东河,全长30公里,该河于清嘉庆二十年(1815)兴挑。1972年在开挖安时河同时,溱东镇兴办南官河西段改道工程,将原由汪河入泰东河,改由白米河、知青河入泰东河”。这里有个歧义:南官河西入泰东河的走向。我在翻阅83年增编的《东台县志》看到有关记载:从安丰场串场河大尖的李家港向六十里出青蒲并入运盐河故名六十里河,是富安、安丰运盐到泰州的通道,又称南运盐河或南官河。嘉庆二十年(1815)因雨停浚而非兴挑。此河开凿历史无考,《县志》中最早提及此河是“雍正二十三年(1758)自青蒲角、大尖河至安丰场,增修纤堤60里”。可知六十里河(大尖河)走向早其前已贯通,大致为安丰经后港孙家庄西至青蒲角入泰东河,但后来由于淤塞未能疏浚,最终从杨家垛改道塘坝村向西北经陶思庄入泰东河,而非村情介绍所说只是从村南自东向西过境,这也符合了85年《地名录》所记载。通过《地名录》、《市志》所附地图河流图例比例,甚至最新卫星图实情,该河河宽明显大于1972年新挑知青河,所担负低洼区的引江、排涝作用可想而知。至于《市志》所讲汪河很大一部分已淤塞荡平,无迹可寻湮灭于时光长河。当然事不躬行,具体事实数据要有询水利单位。这么一些自圆其说,我只是希望还以从东折北合抱塘坝如玉般绺裂的那条大河,滋养着我西乡祖祖辈辈的大河,我灵魂里那清澈的恢恢南来波光潋滟的西夹河之襟带有份美好所属。就像某个兢兢业业收拢的名字,如风如飓,黑夜按捺不住的出现,顷刻间驱散重重羽翼之下藏掖的嗫嚅与阴影,天空群星璀璨,白银色四肢在头顶缓缓涡旋摆渡,在激荡无比的胸怀无限流转,无限幻想。我有种想法,东台县建置时全境内北到南应有四条运盐主支河道,分别是由何垛场、梁垛场、安丰场、富安场出发的泰东河、十八里河、大尖河以及经仇湖的墩北大河。南官河称呼本身或许就是一个不断变迁的河流,随着西部低洼积於,临海盐场兴废,逐步形成今天由陶思庄入泰东河的走势,它的最早路线或为富安、仇湖、南芗(姚簖)、孙家庄、鲍庄七里横河至罗村青蒲角入泰东河。
沉湎于自我世界,文字只不过是思绪恣肆的结果,俯仰拾取之间姿态的寂寞改变。就像我陡然站在这村供销社门市部台阶前,仰望门头檐墙上那行遒劲水泥大字:“时埝供销社塘坝门市部”时的恍惚,估且不去思量这“埝”与“堰”在西乡音义中的混淆,彼此错用的历史,单纯一个敲击灵魂的字便会释放出无数人生感慨:小小身影踽踽独行于故乡湿漉漉石板路,那些遗忘在票券、胶靴、桐油伞、火柴、煤油灯花里的故事又暗自长成娇艳茂盛的花朵。几乎是一夜之间,公社、派出所、供销社大门口悬挂的白底红黑字条牌抬头皆改名为时堰乡某某。这堰字可是个从来没有碰到的字,好奇于这变化,走在高高的圩堤上眺望天空南来的风云,生命开始有了某种忧郁与憧憬。年少的我自然不会去留意街坊邻居口中流传的变动原委,只是无聊时更纠结这“埝”与“堰”宋体衬线的顿挫,笔画的繁简,甚至是字形的亲和与生疏,以致到今天偶然翻出高中毕业合照,注视相片顶部那句:“东台县时埝中学某某届某某班毕业留念”时,倍感亲切与心跳,或许更多因为那行大字下曾经相濡以沫的微笑面孔。拍这张照片时,已是实行“政社分设”很多年后的事,这尘世中许多温柔往往来自平日无意的坚守。我突然想起那清癯谢顶的年长照相师傅,顶着烈日从十八里外溱东风尘仆仆骑车赶来,有同学悄悄说这人是那个长得白胖课堂上总喜欢讲“拓扑学”年轻教师的父亲,而非惯例由学校通知本镇林家照相馆来拍照的。依依惜别,一团风华正茂合影后,散伙饭上一贯严厉的班主任动情赠言又惹得男女同学眼睛发红唏嘘不已。逝者如斯,倏忽之间联想起老家门墙上曾有一块隐隐若见笔法工整的“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白底红字口号,想起每年秋天这墙上屋顶必须清除的瓦菲,想起踩着这屋顶摘下又大又长的番瓜,想起某天父亲回来,找人在这屋檐下钉上电线瓷瓶穿墙引线用上照明。想起后来离开这屋子母亲有天谈起,父亲在耕读办期间,因“县对敌斗争指挥部”内部派系斗争被莫名牵连,传至家乡遭受种种肉体鞭笞,复职后仍旧废精耗力工作的种种往事。想起若干年后有报社约稿退休人员写难忘岁月回忆,父亲只是写早年做教师时冬夜备课一群人将糙米放在热水瓶里焖熟充饥的生活乐趣,从未涉及一字半星个人遭遇。恍然明白,以莲花包藏微尘的世界一直存在于平凡生活,所谓一叶一菩提,明心见性,有趣包容地活着,才是最好的修行。这么一个“埝”字是通往光阴深处的一把钥匙,也印证了这块土地上人们的古朴情怀。
然而当踏进店内一刻,我意识到自己沉溺于时光的好笑。宽敞平房齐当中隔成两半,两边的玻璃柜台排架上堆满了食品日杂五金农资,黯淡而凌乱,与印象中供销门市的琳琅满目迥然不同,也许是少了那种“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大幅标语;熙熙攘攘、喜气洋洋的年画;明码标价,老少无欺的排队购物氛围。年老的店主在破木椅上打着瞌睡,弥漫其间的只有没落与衰败,所幸的这种潦倒,不再有来自对体制“缺陷与落后”的指责,报纸上也鲜有人物站出来吱声,大家变得瘾君子(junkie)一样安静。但愿这门市斜对过挑楼玻璃门上色彩亮新的“益农信息社”写得真切,能够踏踏实实地给坝上农民带来实惠。纷纷扰扰,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山墙、电线杆黄黑相间底部贴满的花花绿绿小广告,比如有各类优惠好消息、防水保修、集中批发、某某银行驻村经理、草地贪蛾识别与应急防治技术措施、处处可见的村规民约,当然更少不了那些屡禁不止的:军医苗药专治淋病、梅毒、等妇科男性各类疑难杂病广告。真是有趣,很少有兴致慢慢厌厌看这种与我生活毫无关联的东西,细想之下,其实这一切并没有违反职业伦理,只是以治病救人的角色维护着不幸者的尊严,而非以道德捍卫者自居。《礼记.礼运》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孟子》中说:食色,性也。《论语》中也云: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可见男女康乐之事是天性如食物一样为生理所必须。但过于贪念荒于嬉而不幸中标,实乃冥冥之中的惩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患者病急乱投,其中自有考量,而千百年来游方郎中行医于江湖,凭验方、秘方讨生计之外对社会亦有趋善积德之用。对于其四处张贴,你爱也好,恨也罢,事实上它如神一般存在于这世界,或以牛皮癣揄揶,但无论如何社会还需有所包容。怎样包容?几十年来我们文艺及舆论尚好在露点与露底之间躲闪挣扎,欧美人士却早已一脱到底,这不UC新闻报道:近期英国又有男女网友光天化日之下于露天广场而被学生家长痛揍。我实为痛揍两字振臂高呼。、野战是自古就有的事,孔子本人出生来世也得益于野外交合,时父叔梁纥66岁,母颜徵15岁。故夫子强调:君子好色而不*。丰子恺在《旧上海》中写过,他洁身自好,不曾嫖过妓,但走过四马路西藏路口也不免心猿意马想见识见识。我在查找赵蓝天在装帧方面有关贡献时,接触到若干民国书籍,有意思的是战前文学在“民主与科学”的新文化旗纛下尚能有序健康发展,41年上海全面沦陷后,不确定、表浅、玩世不恭甚至混乱等特质则为海派新星们所热衷,即使是女性作家也不能免于时代语言上的粗糙与挑逗,如苏青的:“饮食男,女性之大欲也”,张爱玲的:“结婚若是为了维持生计,那婚姻就是长期卖*”,以致有后来被追捧的“男女间叉叉与胃”的奇言怪论,更不屑谈两姝为同一男人怨恨终老,彼此在心灵细枝末节里逡巡斜睨,或著以刹那间才开始便告结束;倒挂着的蝙蝠,泊泊一线黄泉被啜饮等等性隐晦来争风对峙。君子佳人尚且如此,何况区区平头小百姓乎?所以根治不清的东西可能包含了亘古不变的基因,就像坝上这电线杆上密密麻麻杂七杂八的广告,亦是某种文化绵绵不绝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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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东 2019.8.16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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